马来西亚华人新村亟待发展

马来西亚《东方日报》日前刊载文章,介绍了几位学者对马来西亚华人新村历史与发展的看法。新村对马来西亚华人来说不是一个陌生的词汇,它承载了马来西亚数百万华人的集体记忆,随着时代变迁,新村老化和人口外流等成了人民对新村的既定印象。

说起华人新村的特色,很多人会想到的就是来自不同贯籍的华人融洽聚居在一起的境况,这种状况可能全世界只有马来西亚才能看到。近年来,陆续有人开始提及新村保留和新村发展,那新村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人引以为豪,需要积极保留和发展的特色呢?难道新村发展就只能往城市化或泯然于众吗?

马来西亚华人新村亟待发展

文章摘编如下:

马来西亚思特雅大学建筑系张助教指出,马来西亚华人从中国各个地区漂洋过海来到马来亚半岛,有福建人、广东人和客家人等。大家如何在没有冲突的状况下融合聚居,是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。

“从文化保存的概念来看,华人聚居是过去有意识组成,还是自然约定俗成住在一起的,这是具有文化意义和价值的课题。”新村在硬体规划上有很大的特征,因此受到广泛关注,但在软体方面却少有人去探讨,如新村的组织帮派或是籍贯组织,全世界可能只有在马来西亚出现。

“从人类学的角度来看,现在中国城市渐渐出现不同贯籍的人聚居的状况,但在很早以前马来西亚就出现了,在深入探讨新村文化时,这就是一个特殊文化景观。”

在张老师看来,华人先贤一开始来到马来西亚,大部分都是自然群居的,即不同贯籍的人都可以融合聚居在一起,这种文化在英殖民政府设立新村时,也被带入了新村。他的祖辈当初在太平旧后廊落地生根时,因为土地可以自由开发,左邻右舍就是因为缘分聚居在一起。

“新村有趣的是,左邻右舍都是不同贯籍的人,根据父亲的说法,他们在迁入新村时都经过商量,在新村里的左邻右舍都还是一样的距离、一样的人,这个关系网是他们选择的。”

观察华人生活足迹

新纪元大学学院马来西亚研究中心副教授廖文辉也指出,从文化圈的角度来看,马来西亚华人的发展史是非常特殊的,如新村这种可以自我满足各种需求、自成一个体系的状况,在整个东南亚包括泰国和印尼,都很难找到。

这是因为大部分东南亚地区都与当地文化高度同化,即使是有很多华人的印尼城市棉兰,也比较像吉隆坡和怡保这种大城市。“以村落作为华人据点来发展,马来西亚应该是唯一的一个,而华人在马来亚半岛自立自足,新村就是非常关键的一点。”

他举例,在海外许多国家都会有唐人街,是为华人聚居的地点,但在马来西亚根本不需要去唐人街,所有的华人新村都能观察到华人在当地生活的足迹。

重新活化新村 注入新生命力

根据2005年的官方统计,马来亚半岛共有436个传统新村,再加上新村发展部纳入新村范围的134个重组村和43个渔村,马来西亚国内新村总数为613个。

马来西亚房屋及地方政府部长特别事务官蔡依霖指出,该部在70年代成立的初衷,只为了要很好地管理和照顾当时处于“三不管”地带的新村,所以管理发现趋向于提升新村基本公共设备,以及发展新村农业。

然而她坦承,政府过去在新村发展这一块的工作不足,如最近的一份新村发展蓝图是距今14年前公布的《2005年新村发展蓝图》,而关于一些统计数据,如人口和新村统计,甚至只有2005年的数据,根本无法反映现时状况。

“新村发展部没有最新的新村数据,包括人口、产业改变、人口外流等都没有官方数据,唯一能参考的是《2005年新村发展蓝图》。”她说,目前新村发展部要深入探讨的方向,将会针对新村的历史和文化面向,即“软体”方面,而不仅仅是“硬体”,即新村基础设施。

《2005年新村发展蓝图》中总共针对新村发展拟定21个策略,她指出,新村发展部将会在2020年重新审视这份蓝图,以拟定需要加入蓝图或重新拟定的政策。

“在过去,新村发展方向着重在农业,包括土地政策、农业重点发展等,但我们现在要探讨的未来方向,就是新创产业、科技产业和农业科技等,也包括如何留住年轻人这项课题。”

人口外流是新村很大的一个问题,但蔡依霖认为,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工作形态的改变,只要让新村的公共规划和设计符合需求,其实年轻人返乡工作并不是很大的问题,实际上,近年来也有越来越多年轻人都决定留在新村工作。

开始挖掘新村特色

蔡依霖说,新村发展部过去一年的工作,就是开始挖掘新村特色,让村民以及外人看的新村的活力和潜能,如该部今年举办的“新村领袖培力大会”,就是为了引导新村领导人,从发展的洪流中寻找新村的发展方向。

“新村有自成一格的发展脉络,我们可以挖掘更多新村的特色和生活智慧,应该要让人开始反转对新村很单元、很古板的刻板印象。”

她坦言,其实有很多的新村领导人都开始注意到了活化新村的重要性,然而,他们却没有或不懂得如何深入挖掘该新村的特色,直接引用他人成功的例子,反而失去了自己的特色。“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宣导新村的可能性,希望打开大家的想象力,发掘各自的特色。”

打造永续社区 吸引年轻人回流

提及未来城市的发展,联合国一再强调的是可永续经营的模式,而新村概念,其实就是这种先进和永续的模式,只是人们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”。一般人对于新村的看法是老旧、落后,但其实新村规划概念是非常先进的,因为它非常自由、有机和便利。

新村规划概念不同于城市发展,不会被规划称哪个区是行政区或经济区,反而是由村民自己来决定,所有的区块都是应需求而生的。

因历史原因,新村需要自给自足,为了生产食物,每一户人家都必须要有足够的土地,所以可以发现新村内有许多公共空间和土地,还各自形成了小小的经济体,所有有关于生活机能的设施,如商店、医院、消费局等都能在新村里找到。

这其实是欧洲国家积极寻找的生活模式。其实早在80年代,欧洲国家就开始反思集合住宅如公寓,是不适宜居住的环境,进而重新推动小镇或村落形态的生活方式,然而已经拥有了新村这一模式的马来西亚,却一度以为集合住宅是先进指标。

先进的定义并不是城市化,必须要有高楼大厦、车流量高,而是生活水平高、素质好。“以日本为例,东京其实并不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,但你看日本的乡下,可以发现他们的生活素质非常高,这也是一种先进。”

在许多学者看来,年轻人人口外流的问题源自于新村缺乏机会,而不是不喜欢或不认同新村。随着互联网的发达,很多年轻人都开始回流新村,除了经营咖啡店和民宿,许多年轻人也纷纷在新村设立公司,毕竟租金便宜又便利,也不是所有的工作都必须要在城市里才能完成。

因此,如何让新村变得更加便利和提升生活素质,才是新村发展的课题。

采集地方文史资料 文保工作刻不容缓

廖文辉呼吁各个华人新村,应主动及积极地收集及整理村内文史资料,以保存本地华人和地方的历史文化,让后人对先贤的事迹有迹可寻。

他指出,文史资料相关的收集工作,对马来西亚的新村来说是相对新的概念,尽管新村在马来西亚由来已久,但只有在近十几年来,才陆续有人加入保存其历史文化的工作。

“当然以前也有人在做,但这些记录和资料可能不那么的学术,或说不太专业的处理方式,因此我们现在要以更加专业和学术的手法来收集相关资料。”

廖文辉也在致力于保存新村文化历史。他指出,自他加入保存新村历史文化工作以来,约收集了30至40个新村的文史资料,再加上前人所制作的保留历史文化的特刊和地方志,大概只有约50至60份资料。

但马来西亚境内有超过600个新村,50至60份新村的文史资料不过是十分之一,相对来说是非常少的。他直言,很多有意要保留村内历史和文化者,如新村管理委员会或是民间组织因不了解相关工作而无从下手。

“其实,若地方村落有兴趣要整理村子的历史文化资料,我们可以进入村子去给予指导,如召开半日工作坊,指导他们要怎么收集,以及如何有效、有秩序及更学术性的收集资料。”

新村历史文化的资料收集工作是非常全面的,除了村落的发展历史之外,也包括了该村落的元素和特色,如庙宇、社团、义山和学校等。

此外,口述历史也是重要的一环。华人新村的历史至今已超过70年,当初有记忆的小孩子现今也已经是年近80岁的老人,口述历史即透过这些“当事人”重构及欢迎新村早期历史,目前已经刻不容缓。

廖文辉也认为,有志者可以先自行收集该新村的相关史料,毕竟新村数量庞大,仅靠寥寥文史工作者进行资料收集和整理工作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。

“各个新村的文史保留工作需要大家一起共同来进行,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进行文史保留的工作,让大家知道把新村的历史保留下来是非常重要的事务,因为这能证明华人在此落地生根的历史痕迹,以及对国家的贡献。”

他说,有意向展开文史保留工作的新村或民间团体,都可以联系房屋及地方政府部新村发展部,或林连玉基金会文化资产保存基金,来了解详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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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日期:2019-12-27 10:31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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